记蜂疗专家陈恕仁（解放军报 2000年07月28日 何国平）
时间：2010-11-21 来源：本站 访问量：339
一
初见陈恕仁是在他那间不到20平方米的蜂疗诊室里。那天，陈恕仁一边给我们放映电视台为他拍摄的《都市养蜂人》录像片，一边忙个不停地接诊他的病人。
陈恕仁情注蜜蜂半个世纪。他清晰地记得：47年前的一天中午，作为一个被下放劳动的“臭老九”，他在自己刚入住的一间仓库顶上发现了一个足球大的蜂球。他感到很惊奇：这伙小小的精灵，会有如此神奇的建造功能———缘份就在这刻产生了。他找来一只木箱，为这群蜜蜂安了家。
直到1964年，陈恕仁被特招入伍后，他仍对蜜蜂情有独钟。根据医疗需要，他又建起一个蜂房，并开始研究用蜜蜂治疗男性不育症。在他诊室的墙面上，笔者目睹了数百名婴儿的照片，这全是他用蜂疗法治愈不育症而诞生的婴儿。陈恕仁指着这些照片，给我介绍当时治疗的情景。几乎每一张照片后面都有一个故事。尽管有的过程已经遗忘在记忆深处，但从陈恕仁满足的笑容里，我们可以体味到他那“蜂成名就”的特殊的喜悦心情。
江小姐是位农家媳妇，结婚三年没有生孩子，常遭婆婆和小姑的冷眼，丈夫迫于压力，提出要休妻，但几次检查结果都证明她有正常生育能力，可是一家人都不相信她。那天她找到陈恕仁哭诉，陈恕仁急中生智，让江小姐将丈夫和婆婆一起带来。婆婆亲眼观看了显微镜下儿子的精子与正常人的区别，在事实面前，婆婆终于承认错怪了媳妇，真诚地对她说了一声“对不起！”在陈恕仁的精心治疗下，江小姐终于产下了一个胖小子。
陈恕仁很感激蜜蜂，是蜜蜂让他8次走上国际学术会议讲台，是蜜蜂成就了他的事业。他将蜂产品运用于优生优育的研究，获得广东省科技进步一等奖；他将古老的蜂疗法不断完善和总结，其适应范围由几种扩展到36种，成果两次获得全军科技进步奖；他在国内率先发现蜂胶在止痛和防腐方面的作用，并研究出具有神奇功效的蜂胶药膜，论文在华沙第31届世界养蜂大会上引起轰动；他发现蜂王浆中含有抑制癌细胞的物质因子，并在国内率先提出“治疗癌症的第四疗法”；他建立全军第一个蜂疗室和男性学诊室，率先将蜂医学运用到治疗男性病上，论著获得首届国际民族医药科技大会优秀论文奖；他在全军第一个将蜂针疗法写进医科大学生选修课教材，为学员开展丰富多彩的第二课堂，电教片获得总部一等奖。
二
与蜜蜂长期相处的陈恕仁观察到，蜜蜂有其独特的语言，不过，它不是用口说话，而是用舞蹈来表达劳动需要的语言和爱情。比如，一只“侦察蜂”在某地发现蜜源，花丛离家有多远，是按什么方向开进，去多少“部队”，这些信息都是靠不同的舞蹈动作表达。为了看清它的各种动作，陈恕仁自己购买了一台家用摄像机，在慢镜头下，蜜蜂的翅膀一起一伏，将劳动的欢快和愉悦表现得淋漓尽致。陈恕仁不懂美学，也没学过舞蹈，但他被眼前的伟大发现所激动，他感到幸福和自豪。在他的心里完全被这样一种意识所陶醉：蜜蜂的舞蹈是比蜻蜓舞、蝴蝶舞更具有感应人类心灵的动物舞蹈。加上那旋律飞扬的舞蹈音乐，让陈恕仁如痴如醉。看着看着，他感到自己的手臂像蜜蜂的翅膀一样轻盈地展开了，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。接下来，这位蜜蜂痴人真的关起门来学习蜜蜂舞，他一会儿眯着眼看镜头里的蜜蜂飞舞，一会儿就揣摩出一个舞蹈动作，如此反复。他的业余时间，常常在这种模仿中度过。
蜜蜂舞的首次亮相，是在1994年学校春节联欢会上。陈恕仁带着一箱蜜蜂来到礼堂，他要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与蜂共舞，用这种特别的方式表达外人难以理解的他对蜜蜂的感情。不料校方坚决反对，担心群蜂出巢引起严重后果。陈恕仁再三保证也没用，最后，他上了台，蜜蜂却留在外面。尽管没有蜜蜂伴舞，陈恕仁创作和表演的蜜蜂舞还是赢得了大家的热烈欢迎。
1999年，春风刚刚吹绿西子湖畔的翠柳，美丽的杭州迎来了参加第三届国际蜂疗学术大会的中外学者。为尽地主之谊，在宾馆午餐时，东道主特邀一批当地的歌舞名伶献艺助兴。忽然，一位与会的日本专家走到陈恕仁面前说：“阁下上午的发言让我震惊，你说蜜蜂用舞蹈传达信息，会跳三种舞，不知阁下会不会跳这种舞蹈？”在挑战的目光里，陈恕仁从容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，大步走向舞台，轻盈自如地跳起了自编的蜜蜂舞。随着欢快的乐曲，一会儿八字舞，一会儿镰刀舞，一会儿摆尾舞，举手投足，极为逼真。面对这惟妙惟肖的表演，那位日本专家目瞪口呆。因为他知道，没有几十年的悉心观察，是不可能将蜜蜂的舞蹈语言把握得如此准确。那时刻，陈恕仁的心里孕育着一个更美好的愿望——— 他要请像杨丽萍那样的舞蹈家来表演蜜蜂舞，使蜜蜂舞像孔雀舞一样走向全国，走向世界。
人们始终把蜜蜂看成不知疲倦的工作狂。陈恕仁则把自己比喻成价廉物美、经久耐用型专家。采访中，我还发现，与蜂共舞的陈恕仁同蜜蜂的品性有着惊人的相似。挂在他家客厅中堂、他父亲85岁生日赠送给他的一幅字就可为证——— “心中常乐观口头无怨声，爱人如爱己助人尽忠诚。”老人最了解自己的儿子— ——在克己观念中成长的陈恕仁，在他的一生中，在那痴迷蜜蜂的一生中，他不是为生活而生活———正如所有人应当生活的那样，而是在像蜜蜂一样，为了别人的幸福而生活。在陈恕仁步入晚年时，蜜蜂成了他生命中不可少的伴侣。他为此专门请人用透明有机玻璃做了一只可以背在背上的蜂箱，每当节假日出去作学术报告时，这箱蜂就是他人生旅途中最好的忠实伙伴。 陈恕仁在这种弘扬蜜蜂文化的伟大事业中寻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位置。在他的意识里，人生是一种负重，而负重里又有欢乐。从此，他把自己的双休日全部交给了蜜蜂。中山、南海、广州、珠江三角处处留下了他跳蜜蜂舞的辛勤脚步，经他治疗过的病人遍布全省20多个城市的高校、机关、企业和乡村。他走到哪里，就把蜜蜂舞跳到哪里，把蜂疗技术传播到哪里。
三
今年4月16日，鲜花盛开的季节。陈恕仁又带着蜜蜂来到广州市最繁华的天河城广场。这一天，是他的60岁生日。他本来答应儿女们一块去度假村，但一大早广东电台的人就告诉他：你每周一次的义务咨询节目改为现场直播，今天你必须去现场讲授。老人就这样与他的病友们在广场上度过了自己的60岁生日。这一天，他收到大儿子的礼物，是从美国寄来的已通过答辩的生物遗传工程学和医学双博士论文。是夜，全家人在家里为他举行了生日晚会。在摇曳的烛光下，陈恕仁的女儿为他朗诵了一首小诗：“四十七年的感觉，好像是一片秋色，如秋的不只是收获的丰硕，还有那动人的执着。”
采得百花成蜜后，不知辛苦为谁甜。痴迷小蜜蜂半个世纪的陈恕仁，在笔者写作此稿时，已经接到了上级下达的退休命令。但他不打算休息，准备把蜜蜂的事做得更大。他已在广州市郊承包了30亩荒地，种上了荔枝准备大批养蜂，并计划建一个蜜蜂文化博物馆，将蜜蜂精神发扬光大。我们祝福像蜜蜂一样奉献到底的陈恕仁，有着更加壮美的人生。
